不 想 离 婚
文
林克于
多年前的一个星期天,我忽然接到在老朋友刘梅的电话,约我见一面。我问她有什么事,她说什么事也没有,就是想在一起聊聊天。认识刘梅已是好多年前的事,算是那种可以倾诉的朋友。但由于彼此工作忙,很少见面,当然电话联系还是十分频繁的。今天她约我见面,想必又有什么不愉快的事,需要找我倾诉。于是我答应了。
我们来到滨江公园茶馆,坐在临江一边,泡了两杯茉莉花茶。片刻,刘梅轻轻地感叹了一声,吸了口茶,无不忧伤地开始了讲述——
我和先生结婚近20年来,可以说感情深得没法形容。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,是自由恋爱,我们对婚姻都很满意,前十五、六年都恩爱得不得了,那怕在我们拖着小孩、工资很低的时候,都没吵过嘴,说过重话,如谁病了,着急得就像这病是自己生的一样,甚至想只要他病能好,我也愿为他去病。我举两个例子,一是那时我在郊区上班,早出晚归,他所在的机关,就在我们的宿舍旁,为了照顾我,他承包了几乎所有的家务,而且每天晚上都要到车站来接我。
尤其使我难忘的是,一个风雪弥漫的冬夜,他到公交车站接我,可是我所坐的车中途受堵,他等呀等呀,一直等到快9点时,我们的车才到站。看到他站在呼啸的风雪中,满身落满了雪花,冻得瑟瑟发抖,顿时我感动得眼睛湿润了,觉得周身都温暖了起来。下车后,他一把挽起我的胳膊,温馨地朝家里走去。他说等我久了,什么都不怕,就怕我在那儿出事了。我说我们互为彼此的胳膊,彼此的腿,谁也离不开谁。可以说这是我们俩一生中许多值得留念中的一次,我相信会刻骨铭心。
刘梅讲到这里,先是脸上漾溢出对那段美好时光回忆的幸福微笑,随后微笑渐消,顿时泪眼朦胧。从刘梅这微笑至泪眼朦胧的一刻中,我深深体会到了她现在的痛苦。
刘梅用手巾纸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,接着讲道:5年前我先生患了重感冒,高烧,40度,在医院躺了4天3夜。这点时间虽然不长,但对一个在痛苦中的病人来说,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。为了他,我向单位请了假,一直守在医院,守在他身边,拿药、倒水、送饭,陪他聊天、说笑话、回忆初恋时的罗曼蒂克。先生说相信我们的爱情是世界上最伟大、最纯洁、最真诚的。我说但愿温馨永远,白头到老。那时好多人羡慕我们,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。
可是前几年他从机关出来,下海经商,受聘于一家大型企业任副总,心就渐渐开始变了。一次我听他说,他所在的那家单位,总经理养了两个小蜜(当时我还不晓得小蜜是什么,我问他,他说就是情人),一个副总养了一个,经常都不回家,老婆跑来单位闹,也没法,后来就干脆离婚了。当时听了这些,我心里怪不舒服的,不自觉地想到了他,在商场的时间久了,是否也会变坏?
大约半年后,他总是说因业务关系,这请客,那请客,这应付,那应付,很晚才回来。开始我也相信,商场上,应酬多,可以理解。不过时间久了,我总想,一天哪有那么多的应付,连星期天也不空。于是,我渐渐怀疑起来:难道他在外面有了……不过怀疑归怀疑,我还是不愿意相信,因为我们毕竟是一二十年的恩爱夫妻啊!
可是,再后来,他不但平时回来很晚,而且还偶尔不回家了。到了晚上十一二时就来个电话,说一声:“亲爱的,我今晚谈业务晚了,不回来了!”我的心里虽然不舒服,还是笑着说:“耍好啊,照顾好客人!”可是现在他胆子越来越大,经常不回来,等我临睡时依然来个电话问问家里的事,说几句让我开心的话,早上也是这样,表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。我想他现在已经变了,彻底地变了。
刘梅讲到这里停顿了下来,不禁抽泣起来,十分伤心。我理解她此刻的心境。口才木讷的我,一时也找不着合适的话安慰她,就随便说了句,现在商场上就这个样子,他身在其中难免不受影响,只要他把钱给你了就行,何必想那么多,自找苦吃。
刘梅点点头,收住了泪水,继续讲了下去。她说:不过他也绝不是那种完全不要家的人,因此,他该拿的钱还是拿回来。我这人心很软,从来都把感情看得很重,虽然感觉到了他在外面有了情人,为了顾全面子,不想让别人看笑话,从没向任何人说过,而且还在心里安慰自己,宁可信其无,不愿信其有。也许我的软弱和忍让,他得寸进尺。前几天的一个晚上,12时了,他才回家,跟我说了几句笑话,就当着我的面,用手机给一个女人打了电话,他问:“你在做啥子哟?”
一个甜甜的声音说:“我正准备睡觉!”
“好啊,我今晚就不过来了,都睡吧!”
我问那个女人是谁,他得意地说,“老二呀!”由于我原来也有思想准备,早就无所谓了,也调侃了一句:“今晚老二不要你,就回来了!”
刘梅讲到这里,已是泪流满面。我问:“你现在准备离婚吗?”她摇了摇头说:“想都没想过!”
“为什么?”我不解地问。
“唉!离婚,离了谁又能保证再找一个能比他好呢?我想像我们这样原来感情那么好的夫妻,现在都变成这样了,其他家庭就可想而知了!”
“现在你不离,他把你拖老了,再蹬了你咋办?”我追问了一句。
她摇摇头说:“不会的,他是那种既要家要老婆又要情人的男人?我们结婚这么多年,对他这点还是很了解的”刘梅补充了一句,“也许他就是现在社会上说的那种‘外面红旗飘飘,家里红旗不倒’的一类,够精的了!”
“既然这样,你们虽然还在一起生活,是否还能找到当初那种感觉?”我不解地问。
“没有了,再也找不回了,也许这就叫将就过吧!”
听了刘梅的讲述,我的心情十分沉重。一对那好的夫妻,一个幸福的家庭,就因丈夫在外有了情人,包了二奶,因此变得感情危机四伏。虽然刘梅为了这个家庭大厦不使其坍塌仍努力维持,但我想这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又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?当然我理解刘梅“将就过”的理论,我更相信现在还有许多像刘梅一样的夫妻,一样的家庭在不想离婚中“将就过”,但我却要奉劝一句那些在外包二奶包情人的男人们,多为你们的妻子和家庭着想吧,情人和二奶只是一时的快乐,唯有恩爱的夫妻和家庭才是永远温馨的港湾!
但愿刘梅的痴情能早一点儿唤回丈夫那迷失的心!
(2002年发《中国海员》第3期)
【作者简介】林克于
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、重庆市南岸区作家协会副主席、重庆市自学成才奖获得者;曾任《南山风》文学杂志执行主编,参与编辑《南山风二十年作品选》和《南岸文化记忆》;互联网+大型原创文化平台“阅读悦读”领军作家和签约作家;著名纪实文学作家,著有纪实文学《杨清霖传》,长期为企业和各行各业成功人士(其中包括数十名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工程院院士、全国劳动模范、全国先进工作者、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、全国优秀人民警察、企业家、书画家)立传宣传,曾出版纪实文学集《缺陷者的鲜花》《巴渝画家传》《重庆当代画家传略》《跋涉—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一》《奋进—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二》《杨清霖传》和电子版散文集《旅途撷英》、中篇小说《中年劫》,有作品入选《长江文学精粹》《重庆崽儿重庆妹》《秋风吹过的村庄》《从古老的河道醒来》《中流砥柱》《阅读时光——我们的2017》《阅读时光——我们的2018》等多个文学选集,现为自媒体公众号《大纪实》创始人、撰稿人。需写人物纪实、企业纪实、演讲稿、推介片解说词、有意向“友情加盟”和欲购林克于收藏品的朋友请加微信13212329973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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